Island

【妙知】灵魂负重

setting：

累到极致但强撑着的卡

神经衰弱敏感无力的海

warning：

可能把海哥写得很弱

但神经衰弱是我xp（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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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称赞卡维是妙论派之光，天才建筑师，还是永远自由，永远才思泉涌的大艺术家。

艾尔海森对此不以为然。

事实上没人比他更痴迷，或者说病态地爱这样的一束光芒，以至于亲手将之阖与掌心，眼睁睁看他湮灭成一隅黑暗。

旁人眼中偶尔醉倒在酒馆的卡维是艺术家的美谈轶事，只有来捞人的艾尔海森听到那人意识模糊时的轻叹：

艾尔海森？......我真的有点累了，艾尔海森。

这句话像刀刃一样击碎他赖以生存的隔音耳机，直直刺破耳膜，然后在他大脑里尖锐地搅动着。

他骤然感到剧烈的晕眩和头痛，但卡维才刚刚被他架上肩——他不想两人双双倒在酒馆门口，然后被三十人团抬去健康之家。

艾尔海森最终勉强将卡维带回了家；在路人眼里这份勉强大概来自于卡维身为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但艾尔海森知道那来自于——他看了看沙发上无意识蜷缩着的脊背和有些凌乱的金色长发——来自于卡维肩上的重压，而他只不过是在从酒馆到家里的路上搭了把手而已。

艾尔海森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任何能让卡维好好休息的事情都好。但他已经头痛得无法再坚持了。

于是他用了最后的力气靠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板上——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还去挤压卡维喘息的空隙，但又想离那人的身躯更近，以汲取一些温暖或者呼吸。

就像在吸他的血。艾尔海森想到。

卡维在学术上是个天才，但他同样是个普通人，会高兴也会难过，会激动也会悲伤；他不是能源源不断产出光和热的太阳——但艾尔海森是无尽地吞噬爱与美好的黑洞。

艾尔海森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以忍受任何噪音，情绪冷漠刻薄，还会半夜痉挛着惊醒。

这时卡维总会告诉他没事，没关系，然后在每一个被冷汗和惊恐侵占的夜晚提供温暖的拥抱和亲吻，还有不间断的安抚，直到他再次入睡。

每当艾尔海森问起自己对于卡维工作的打扰，他总说自己是独立建筑师，工作灵活还不会被开除，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但艾尔海森看过他的日程本，从某个时候起积压和延迟交稿变成了常态。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艾尔海森当即觉得呼吸困难：他无比清楚卡维和他一样富有行动力和某种天才的自负，延期对他来说无异于认输——而卡维已经这么做了，原因显而易见。

这是艾尔海森第一次感到失败，于是他试着隐藏自己的脆弱，结果却适得其反......

卡维醒了。

艾尔海森从自己杂乱的思绪中抽离，偏头看向那个从沙发上撑着坐起来的身影。

“咳......艾尔海森？”他的声音还带着哑，从神态来看，正在努力让自己从酒精的影响下挣脱，“怎么坐在地上，回床上吧。”这样你容易睡不好。

卡维看上去的确有些倦了，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快，“太晚了，你先去睡吧，我洗个澡就来。”

两个小时前艾尔海森耳边的轻声求告就像是他自我怀疑而产生的幻觉。

但他很快绝望地认识到，那就是真相。

艾尔海森已经取下了耳机，隐约能听见刚刚关上门的浴室里传来细微的声响——那是某种压抑到极点的吐气声。

他曾经沉迷于卡维俯身于他时发出的这种声音。湿热的欲望将他们紧密包围着，自由潇洒不落凡尘的金发天使脸上也难掩情欲，也会无法自制地在他身上留下吻痕和吐息。

但此刻这样的声音无疑意味着压抑——艾尔海森觉得自己好像囚困了一只美丽的天堂鸟，看着他的羽毛从鲜艳变得灰暗。

他觉得痛苦又无所适从，而向卡维分享这份痛苦却是他最不愿意做的。

被这样的想法紧紧束缚住的感觉使他的双手开始颤抖，平日里引以为傲的理智也悉数散架——这让他感到恐慌和窒息，但越发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混乱间他的披风拂倒了茶几上的杯子，瓷制品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杯里的水也被地毯迅速吸收，晕开一片深色的图案。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卡维才刚休息了一会儿......停下吧，别再搞砸任何事了，停下......

“......艾尔海森，艾尔海森！好了，好了，我在呢，”卡维的声音逐渐盖过了耳边的呓语，“没事了，我在呢对不对——还认得出我吗，我是谁？嗯？”

卡维......还是卡维来了。

强烈的悲哀和无力笼罩了艾尔海森的思绪，但他的身体先一步在卡维温暖的拥抱中放松下来，从僵直的颤抖变为过度紧张后的脱力。

“......卡维。”

“嗯！嗯，先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我陪着你。”

卡维很轻地把艾尔海森带到沙发上坐下，并且让他能够最大限度地靠在自己肩上。以前艾尔海森绝不会露出这种姿态——谈不上愿不愿意，只是不需要而已。

而现在的艾尔海森无疑变得脆弱而易碎，可以说和从前大相径庭；但那人在他的怀抱中安静下来的时候，卡维仍然怀有着他们最初相爱时的想法：

我永远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于是卡维低下头，认真地在灰色的额发间落下一个吻，然后扯起艾尔海森的披风盖在两人身上，拥着他在沙发上睡去。

此时窗外的黑夜已经渐渐变为深蓝。

新的一天要到来了。